后巷街

双花不逆不拆一万年。

【双花】嗅觉天才(起)

主乐乐视角

魔幻现实主义

搞一下设定

原著向背景小甜饼

记叙式流水账

狗鼻子的故事

如果没问题那么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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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发音早,能说连贯的话是在两岁左右。那之后不久,某个闷热的午后,他母亲背靠沙发小憩,他窝在一旁软垫上眨着眼睛四处张望,手指无意识往嘴里塞。没等啃出个滋味,忽地皱起眉瘪嘴,吊嗓子落泪。他哭得实在悲切,直接把他妈吓清醒,原以为儿子该是磕碰了什么,睁眼看小孩好端端坐着,脸皱得像包子褶。


“妈妈,家里有好臭的味道。”张佳乐伸手攥住母亲衣角。


这并不是儿子第一次讲述关于气味的话题。事实上从张佳乐刚能往外蹦字开始,除了“爸妈”,他最常说的便是形容自己所处环境、所见事物的“香”和“臭”,他会躲避应酬后次日来不及洗外套又匆匆套回的父亲的拥抱,或是拒绝跟随母亲进入满是香氛的百货大楼。他从未对街头偶遇的猫狗以及其他小动物表现出孩童应有的好奇,甚至当被带去动物园,他在门口罕见地哭闹,又咳又喘,小脸憋得青白。


家中长辈没人将张佳乐的异常当一回事,还劝他母亲放宽心,小孩在三岁前常有稀奇古怪的毛病,随着年岁增长一切都会回归正常;也去看过医生,诊断结果是嗅觉过敏,婴幼儿的感官本就比成人敏感,说是长大些就没事了。


不远处是风扇,空气流通顺畅,有些微暖意,算得上清新。女人用力吸气,直至耳鸣也没闻到异味。她将张佳乐抱起来,手臂肌肉紧张至发硬。


“臭味从哪里来?”她轻声问。


孩子的手指向敞着门的次卧,这是离客厅最远的房间。次卧连阳台,有推移式的两扇落地窗。她抱着张佳乐一路走过去,心脏跳得很快。她有长久徘徊在心底的不安,那些猜疑担忧寻不到缘由,即使她一直宽慰自己听从长辈与医生的建议,恐惧却与日俱增。


阳台是分框式,光线透过窗玻璃洒得敞亮。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其间,听见儿子仿佛喘不上气般的泣音,大概是一把刀,冰凉抵着耳畔:“妈妈,你没有闻到吗,很臭的,会让我难受的味道。你看窗户。”


外围的侧边纱窗没关好,她终于注意到导轨上蜷着小团棕褐色,应该是鸟羽,翻出灰白的绒毛,有尖的喙与细瘦的直挺挺倒勾的爪。那是一只麻雀的尸体,不知为何而来,不知为何而死,甚至没有血迹,只是僵在夏日的窗台角落,安静得像句不经意的玩笑。


她闻不到任何气味。麻雀的羽毛仍有泛光的柔软,它才刚逝去不久。


“妈妈,那天躺在草丛里的小狗,也有一样的臭味。”张佳乐凑近母亲耳边小声补充,仿佛是在证明自己话的真实。


那天,是她前段时间有一日,带着张佳乐出门遛弯,正赶上有户人家埋葬老死的狗。她知道儿子对动物气息敏感,匆忙掉了方向,但小孩还是嘟囔了一句:臭臭的。


她当时以为指的是动物,现在想来,大概指的是作为孩童还未具有的概念——尸首。


莫名出现在窗边的死麻雀,儿子的嗅觉,似乎玩笑开得荒诞,就成了现实。


天气很好,她站在照进室内的阳光下,脸上灼热,满背冷汗。

 

 



当然对于这般类似恐怖片主角似的行径,张佳乐自己是不记得了的。他母亲后来追忆往事,谈及此番经历总要把他好一顿数落,张佳乐坐在一旁不明不白地听,还得点头表示受教。实际上他也被那个记事前的自己吓得不轻。


“幸好我现在出落成了一个阳光男孩。”张佳乐拍着胸脯后怕。


他妈白他一眼:“去把碗洗了。”


“妈,油腥味太重了。”张佳乐苦着脸挽袖子往厨房去。


“忍着,”母亲的苛刻语句自身后传来,“小狗鼻子。”


张佳乐抿起嘴,欲言又止,没法反驳。他妈当年不信邪,后来带他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旁的都还好,只是他鼻腔内的嗅细胞数量远远高于人类正常标准,倒是处于犬科区间之内。这样本数据把分析报告的医师看得眉头紧锁,甚至一开始认为是有好事者在恶作剧。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总有医院或是研究所打电话给张佳乐他母亲,或直接或隐晦地表达:我们想将您的儿子作为特殊的临床病例进行治疗分析;我们不会向您收取任何费用。当然也不乏上门叨扰的。


这位女士被吵得烦了,干脆拔掉电话卡,携丈夫带儿子连夜搬家。


过于年幼的岁月,张佳乐早模糊不清。但他却清晰地记得那个晚上,空气中有飞扬的灰尘气息,被挪动的家具以及打包成大袋的衣物,木头陈旧,棉絮潮湿。母亲与刚洗完澡的他额首相抵,碎碎念着彼时他并不能完全听懂的话——乐乐,妈妈不在乎你是怎么样的孩子,妈妈只希望你永远健康快乐。


这段记忆是干涩的尘埃、发潮的木板与牛奶沐浴露混在一起的气息。

 



打记事起张佳乐的世界里永远弥漫着气味,细微的,浓郁的,世间万物都有其独特的味道。当然因为这些气味会经由他的嗅细胞无限放大,他其实无法长期呆在异味过于强烈的环境里,无论那是香味还是臭气。随着年岁增长他学会去忍耐和习惯,出于他妈的告诫,除父母外,他还没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这异常嗅觉。


气味的留存时间比人类想象中要漫长许多。打个比方,即使是人工香水,被称作留香时间极短的那一类,也并不会几小时便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这是张佳乐实践得出的真知。


张佳乐五岁那年赶上高祖父期颐寿,因着是家族老人,又是百岁,拐出十八弯的亲眷全到了席上;他作为直系孙辈自然也不能不去,好在那时已经懂点事,不至于被宴会厅里过分复杂的气味吓得嚎啕大哭。硬要说,还是他妈显得更忧愁紧张些。


成年人的劣根性就是逗亲戚家的小孩。何况张佳乐自小属于顶漂亮那挂,大眼睛,爱笑,他不认生,谁到边上都能问声好,致使来瞧他的叔爷舅伯、姑婶姨奶是络绎不绝。其间有个中年男性,按辈分张佳乐得喊人一声表舅。这位表舅刚新婚不久,表舅妈是个美女,诚然张佳乐那时对外貌还没有很确切的认知,但他已经充分表现出了未来资深颜狗的特质——不顾自身嗅觉水平,毅然决然接受香喷喷的表舅妈的拥抱。


美人表舅妈的怀抱香香软软,张佳乐被呛得晕头转向。末了一抹鼻子,强忍打喷嚏与咳嗽的欲望,冲对方笑得乖巧:“舅妈,你身上有好闻的橘子味。”


事实上这段气味淡得几不可闻,远没有她今日新喷的高调,然而比起浓烈的不知名香,张佳乐还是更喜欢这种不会侵犯自己鼻子的温和香气。表舅妈摸摸张佳乐的头对他说谢谢,小孩受了夸赞兴高采烈地上一旁蹦跶,根本不会注意到美女一瞬间尴尬的神色和成年人之间莫名变得微妙的氛围。


张佳乐金鱼脑能记住的就这么多,或许再加上表舅妈身上那条长及脚踝的红裙子。


后来大概是寿宴结束没出俩月,那位漂亮的表舅妈便与张佳乐的远房表舅闹了离婚。这件事的原委是好几年后张佳乐才从他妈那听说的——他的前表舅妈对橘调香水不耐受,根本不可能往自己衣服身上喷橘子味香氛;诚然张佳乐作为一个小孩说的话很大程度上是童言无忌,但架不住表舅确实做贼心虚,他们回家吵了几回后便承认自己曾将妻子价值不菲的晚礼裙借给某位女同事。


中途表舅也试图抵赖,毕竟这橘子味除了张佳乐没人闻出来,他借裙子都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儿了,况且还是洗干净收回来的。于是在妻子的旁观下致电了张佳乐的母亲,疯狂暗示:表姐,你儿子是不是鼻子有点问题?


张佳乐他妈护短心切,当场拍案:我儿子鼻子好得很,就是灵了些。小孩敏感,很正常。


遂铁证如山,表舅失去了老婆,张佳乐失去了美女表舅妈。

 



碍于特殊嗅觉,在到达义务教育年龄前张佳乐一直接受的是家里蹲指导,没上过幼稚园,更别说体验集体生活;上小学第一天,他爸妈双双请假,也没法去监学,二人闷在家中脸对脸焦虑,掐着表算放课时间,成为校门口站得最笔直表情最凝重的一对父母。


幸好张佳乐情商天赋异禀,能笑眯眯地夸同桌小姑娘桃子香的洗发水,还能在后桌小孩拉裤兜后面不改色地开窗通风。


总地来说,张佳乐对学校这类半开放式公共场所适应良好,他的相貌与性格也使他在大部分场合都能于其中混迹得如鱼得水,除却某些不可抗力。所谓的不可抗力,譬如夏日教室里刚上完体育课的后排男生堆、某个隔间处于堵塞状态的厕所、消防演练亦或是隆冬门窗紧闭之际趁着上课悄悄解放双脚的同学甲乙丙。


小学时还好些,小男孩都没长起来,汗腺之类的也不太发达,起码味儿不重。升初二那年经历一个暑假的洗礼,部分小男孩发生了质的转变,发育晚的张佳乐还没意识到迎接自己的该是怎样的挑战。九月秋老虎,第一周素质测试,一千米后男生多是三五成群去打球,张佳乐不敢把自己弄得充斥汗尘味,早早猫进教室;等到下课铃响,一大帮子男孩裹着满头汗带上烘烘热风,挤挤挨挨涌回座位,张佳乐正坐中间,被围得严实。


室内没空调,风扇狂作将气味搅成一团烫且厚的半流质残羹,掐着张佳乐下巴往他嘴里喂。酸涩的,烂腐的,细菌在潮湿的理想环境内大量繁殖,尿素分解出氨气,这些张佳乐不甚了解,他只是两眼一闭腿一蹬,直接被熏晕过去。


事件一出,校方引以为戒,匆忙给各教室配备上完善的制冷器械——张佳乐当时对外宣称是中暑,毕竟由于同学汗味浓烈致使本人昏厥这个理由实在过分魔幻,也不利于维持良好的同学感情。张佳乐这一倒,为广大学子争取到了莫大的空调胜利,毕业许久还会被同届校友当做里程碑事件谈论;而他自己,此后在靠窗位置扎了根,轻易不敢挪动,同时但凡天开始热便往身上使劲搽青草膏,厚厚一层抹得自己像泡进草罐子里,力求即使被薄荷味儿刺激得午觉睡不着,也好过再撅一次。


至于为什么是青草膏,因为这是张佳乐闻下来普遍的提神醒脑制品中冲鼻子威力最小的,还能预防蚊虫叮咬,他招蚊子。

 



在十一二岁的年纪,张佳乐坚信不疑自己是漫画里的主人公,身怀天生异能,总有一天会踏上冒险旅途进而拯救世界。可惜现实没有那么多奇幻因素,只有他的生活时常被鼻子折腾得一地鸡毛。


大概是初中刚毕业那段时期,张佳乐发现自己能闻到的味道似乎又变得复杂了些。过去那世间万物的独特气味是客观存在的,但这新添的却更倾向一种玄学——他能闻到每个人类身上的特殊气息,这味道他并不能用直观的语言去描述,或许作为一种吸引力会更好理解。某些人的气味他会莫名觉得惬意舒适,另有些人则是无端厌恶。多数情况下气味与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并无关系,只能说对方会带给张佳乐怎样的情感倾向。好闻的他自然想亲近,难闻的他虽然感到抱歉,还是会悄悄嫌弃。


如果人类真的存在信息素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奈何张佳乐永远无法做到与他人就信息素两情相悦,因为闻得到的只有他一人。


其实张佳乐小时候有考虑过将来做一名人民警察,凭借自己超乎常人的嗅觉扫黑除恶侦查破案。后来因为自己迟迟不长个,已经将理想下降到未来去考个警犬系,毕竟自己会说人话,似乎比同专业的其他狗狗来得更便利。最终在发展成能嗅到人类信息素后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已经做不到完全客观了,还不如狗狗公正。


上高一时房间里终于安了台式电脑,当年班里流行网游交友,张佳乐也断断续续尝试过几款,虽然都玩不长久,但他挺喜欢这种隔着屏幕感受不到任何气味的活动。后来恰逢《荣耀》开服一周年,福利力度很大,身旁玩得好的同学也都在里头有号,张佳乐便趁打折也买了张账号卡。人物选择:弹药专家;昵称:百花缭乱。


本以为依然只是个消遣游戏,等到反应过来张佳乐才发现心中有种子破芽了。或许天赋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独创打法、绚烂光影、轻而易举的胜绩,他并不满足于此,却对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仍旧困惑。那时的电竞职业选手数量稀少,不被主流看好,被各大青少年家长视为洪水猛兽不学无术。


《荣耀》在开服第三年制定的职业联盟赛制是灌溉幼芽的第一滴水;叶秋获得第一赛季职业冠军这则消息是拨开乌云瞧见的太阳;至于孙哲平,在那个高考后无所事事的暑假向自己伸手的孙哲平,将自己打趴在地随后扛着重剑发出组队邀约的孙哲平,那该是一把枪,比猎寻还要精准,子弹直直射向心脏。


于是张佳乐往后仰倒进土壤,手臂挡住眼无声地笑。他成为了那颗种子,也将变成大树。


按传统说法,张佳乐这种放着好好大学不去上扭头搞游戏的行为,叫做叛逆。不过他的叛逆期还没来得及开始,在他扭扭捏捏与父母沟通完后便消散得无影无踪。爸妈的支持爽快到令张佳乐怀疑他们其实早就与联盟某家战队签好了协议只等把自己送出去。


“你们不劝劝我?”张佳乐整个人轻飘飘。


“劝你你会改主意?”他妈反问。


张佳乐飞速摇头。


“你从小就轴,既然这么选了,不后悔就行。”母亲把高出自己一截的儿子轻轻揽进怀里,“妈妈还是那句话,不指望你什么,只要你健康快乐。”


“唯一的要求是别为了省钱去蹲网吧,爸妈不想去医院捞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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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们好久不见!

这一章基本属于小狗鼻子的设定史与成长史介绍

小孙终于勉强出场啦

我有个朋友说看完最开头一段以为我要讲鬼故事

怎么说呢哈哈哈哈如果吓到你们就太好了

这篇文最早只是一个摸鱼我也不知道能写这么长orz

如果喜欢请在评论多多跟我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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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看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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